昨天,河海大学物联网工程学院学生科学与技术协会第 17 届委员会交接完成,这也意味着我正式离开科协了。谨以此文纪念我的科协。
大一入学的时候就听学长说科协很厉害云云。那时候刚入大学的一腔热血,自然就容易在这些看起来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燃烧起来。随大流一般,我就跟很多人一样去科协面试了。料到面试的人会很多,我在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才去的面试。为了假装我对技术很有兴趣,我把初中那个什么虚拟足球机器人都搬出来了。然后就糊里糊涂地进了电子技术部,看起来面上有光。人总是虚荣的嘛。面试的时候有两个部门的面试名额,所以我还顺便去宣传部瞧瞧。那时候宣传部是已经完全没有面试的人了,结果就是几乎实在聊天的情况,我把刚去西藏拍回来的照片给他们看了,得到的反馈似乎不错。结束的时候他们问了我一个问题,如果能进科协,我是更倾向与宣传部还是电子技术部。答曰:电子技术部。后来听斌哥说,宣传部对我的印象似乎挺深的。
我凭借新接触的东西能很快上手这个技能,在大学学习上有了个良好的开端。C 语言课上得莫名其妙,全靠自学,计算机二级考试却也莫名其妙地刷了个优秀回来。奇怪的是我明明记得最后一题编程我没敲对的啊。因为身在电子技术部,我尊定了自己学习偏硬件的方向,起初单纯是觉得当今IT时代码农太多,敲代码没前途,而且枯燥乏味伤身体。但是当我真正做出第一块流水灯的板子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,亲自动手做出来的东西是多么好玩。
这就像一个新时代的匠人。画好漂亮的原理图,再画好赏心悦目的 PCB 图,仔细斟酌每个元件摆放的位置和角度,绞尽脑汁去思考怎么布线才能尽量短而又不需要跳线;将 PCB 打印在油印纸上,又将油印纸裹在亲自锯好的铜板上,然后高温压印;压印后的铜板放进用热水兑过的腐蚀剂里,耐心的振荡,换腐蚀剂,再振荡,如此这般四五回,看着腐蚀剂一次次变成蓝色,铜版上的铜色慢慢褪去,只留下黑色的电路,便取出洗涤干净;将板子上的水擦干,就拿到打孔机上,将引脚孔一个个打穿,要插排针的孔需打得格外的整齐;磨去黑色的墨迹,将元件一个个焊在电路板上,要先焊矮的再焊高的,二极管要看好正负,焊枪点上去见好就收,以免焊坏元件。做完这么多步的操作后,一块完整的板子还得结果测试后,才能正式使用。
大学第一个寒假临走前,我第一次去了电子市场,亲自做了一块 51 的核心板。这板子我一直使用至今。
然后就开始漫长的单片机学习了。大一下学期科协的电脑节举办了电子设计大赛,我本来是没什么创意的,便做了个智能风扇,能按键控制、蓝牙控制、温度控制。因为我用了个比较炫酷的蓝牙 App ,答辩的时候学长还问我那个 App 是不是我自己写的。
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,科协实验室招新考试。考试我很不擅长,特别是这种原本是注重实际操作的事情的考试,结果出来不算好也不算差。面试的时候平平飘过,最后也还是进了实验室。要说好处,那便是多了个在 215 的固定座位,那时候学校不强制要求去自习室,我便经常待在那个位置上,直到现在,我一次也没去过图书馆自习,甚至连图书馆自习是个什么情况都不太清楚。反正学校的图书馆自习室环境不怎么样。
暑假在科协多待了一段时间,做了个激光竖琴,开学后在新生参观实验室的时候收割了不少赞叹。
接着就是换届。这是我大学最特别的转折之一。
几个竞争者的实力我都看在眼里,前前后后估量着,我就在能选上和不能选上的那条线徘徊。面试的时候平平淡淡,也不见得出彩。面试开始的时候,我看见签到表上计算机项目部只有三个人来面试,就开玩笑地跟达哥说,是不是如果没选上还能去计算机项目部做部长。面试完了后,我刚回到宿舍,斌哥就来了个电话,问我如果可以,愿不愿意到别的部门去做部长,我瞬间脑袋瓦特了,怎么还有这种操作?电话说了几句,斌哥就让我到会议室详谈,我小跑过去。会议室只有达哥和斌哥两个人,讨论的问题也是那个。说实在,换做谁也不愿意离开原来的部门,去别的一个陌生的部门做部长。但可能是当时,第一次有了这个念头,那就是我想留在科协,因为这里有值得留念的东西。
然后我就成了计算机项目部副部长,有了三个新的陌生的搭档,玉国、阿汤还有万方。大学翻开了新的一页。
交接的时候,听着老主席说出每个老部长的印象,让其他人猜,那时我便在想,一年后,我会有怎么样的评价呢?当晚的晚宴上,自然是各种敬老主席老部长新主席了。老主席清神是老乡,他用粤语勉励了我几句。我还记得很早之前,我C语言有问题问清神,他回复我:“没这么简单,多想想,你面对的只是一个机器,不是灵魂。”我受用至今。
吃饭的时候还遇到一件趣事,在我席间去释放刚喝的酒水的时候,刚好碰见宣传部的翔哥。我以为他并不认识我,毕竟不是一个部门,平时也不见一次面。但是他却问起我西藏好不好玩的事,令我大吃一惊。如果我没记错,我只在大一招新的时候跟他们宣传部提起过这件事,但他却能记住。
因为是计算机项目部,多多少少得知道一点计算机知识,至少得会帮人重装电脑吧。但我恰巧对电脑方面了解不多,只能跟着另外三个大佬学学装电脑。
在科协招新的时候,面多一个接着一个进来的新生,我问着准备好的问题,回想起我当时是怎么面试的。令人怀念的是招新面试之后,各大部门争着抢人,嬉闹捣腾了一晚上。那应该是羁绊真正开始的时候吧。
第一次例会,站在讲台上面对二十多个学弟学妹们,一开始还以为会很紧张,但真的站上去后却觉得有很多事想跟他们说,告诉他们我都走过些什么歪路,告诉他们有那些非常棒的但我当时没遇到的事情。看着他们一个个期待的眼神,我就有种莫名的激动。
部门培训上,我并不知道太多电脑方面的知识,所以我主要讲的都是 DXP 方面的硬件知识。但想着不能在部门特色上一点都不教啊,于是我新加了一个以前部门都没培训过的东西:安卓刷机。毕竟手机也算是微型计算机啊。我亲自当堂拿我的 MOTOX 分别用卡刷和线刷两种方式演示了一遍,倾尽我毕生所学,结果整个培训又长又臭。虽然培训后有一两个人也一起刷了新的系统,但这毕竟是小众的东西。
因为做了部长,固定座位从 215 搬到了 217 ,一个靠墙的宽敞的大桌。隔壁宣传部一起买了新椅子,于是我就在他们不用的时候顺便征用一下。那段时间,早上没课的话七八点就到 217 ,有课的话就下课后就回 217 ,看看书、写写作业、敲敲代码、打打游戏,一天吱溜地过去。后来开始调车,我就改上去三楼的调车房了。
冬至那天,不知道是谁约起来,科协的几个人就一起去大娘水饺吃饺子,包了两张桌子。吃完后不知道是谁说没吃饱,结果又跑去德克士吃鸡卷。
周一科协例会,周四部门例会,周日部门培训,期间间插着各种比赛考试,转眼已经是大二下学期了。照例是实验室招新,但轮到我出题了。然后我就出了一题比较阴险的题目,涉及进制转换和发光二极管控制,阴险地把共阴极还是共阳极这个设定放在了电路图里。最后答对的人确实不多。
噢,好像还忘了个日租房。那天我们自己买吃的自己做吃的,虽然因为人多很多都是直接用火锅煮,但还是炒出了几碟小菜。吃饱了就 lol 的 lol ,唱歌的唱歌,狼人杀的狼人杀。那似乎是达哥第一次玩狼人杀,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,从此自称阳光小平民。那天晚上一直玩到凌晨两三点,大家都在混沌中杀完最后一局狼人后,弄了点汤圆宵夜,就睡了。
然后一晃就到了最后一次例会,大家最后一次围了一桌,桌上放满了吃的。大家嚷着,笑着,曝着黑历史黑故事。耿姐说着说着就哭了。大家都舍不得啊。主席团精心给每个人都做了块印章,每个人都把名字都印在科协的文化衫上。那件印满红印子的短袖,将是我们最后的回忆。
整个暑假都在为比赛疲于奔命,暑假一结束,就得换届了。我当然还是想继续留在科协,但和之前那样掂量一下,我又是在那可进可出的位置。但仔细想想,剩下想继续留在科协的人,都是优秀的,都是愿意为科协付出的,谁留都很好,割舍谁都不忍心。最后我没有被选中。我当然是不甘的,但其实就算我还能继续留在科协,恐怕做得也并没有现在几个人做得好吧。
然后又开始一个新的轮回,新生实验室参观、科协招新……看着又有一群新人进来,莫名地有点苍老。
做完交接后的晚宴,斌哥和达哥都喝醉了,糊糊地继续谆谆教诲。陶帅帅硬是拉了物联网的学弟学妹们苦口婆心地讲了二三十分钟,后来居然还想拉我计算机项目部的继续说。阿汤湿了眼角。大家都很尽兴,很开心,很不舍。
再走进 217 ,那个靠墙的宽敞大桌不再属于我。我不能转过身去就和陶帅帅插科打诨,不能跑去马哲旁边喊他给我的 GitHub 点 star ,不能越过桌子吐槽西瓜减肥,不能在饭点喊一嗓子就一群人一起出去吃饭,不能在十点半的时候一起敷衍地跟保安大叔说就快回去了。
虽然平时还能在学校再见,但这个局终是要散了。G17 的列车到站了,大家都拖下了行李。但在月台上的,都是不舍的人。